天边即将泛起鱼肚白,江若茵坐在城西大营门口的大石头上,叼着一根不知道哪儿捡来的麦秆,就哪啊么仰着头看着。

    红石站在她坐着的石头旁边儿,一副不知道该如何的样子。

    谢迎书早早的吩咐他今夜要在城西大营等着,以备不时之需。一开始他还没明白是怎么意思,直到江家的小姐半夜来敲城西大营的大门,他迷迷糊糊的开了门的时候,看见跟在江家姑娘身后的肃王的时候人都吓傻了。

    江若茵拿了虎符出来,让他去叫个副将出来点兵救驾,那时候他还朦朦胧胧的,直到肃王和北疆一位一同跟着回来的副将点了兵出去的时候,他才微微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。

    江若茵倒是没说他什么,只是跟肃王他们嘱咐了一番之后,才打着哈欠找了个石头蹲着,一直就那么看着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红石跟了谢迎书一辈子,也经常听他谈起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,实在是看她这么盯着天儿盯得他有点慎得慌,于是便开口问了一句:“姑娘要是担心的紧,方才怎么不随着肃王过去。”

    肃王跟副将带走了所有北疆的亲兵,但也带了一些本就在京城的驻军。这些驻军之前跟着谢迎书打过仗,两边的人都不算,齐王的手还没有长到这个地步上,不会对北衙以外的队伍做什么手脚。

    江若茵倒也不是担心这些,只是对红石摆了摆手,“我去干什么,我这点功夫也不过只能给他拖后腿罢了,就算我跑的快,他总是会分心来照顾我的,那岂不是更叫我担心?何况我也不是在担心他,我只是……算了。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觉得这没什么可跟红石说的。

    齐王手中的兵力不足,而且他这些虽说是韬光养晦,但毕竟一举一动都在盛元帝的眼里,若不是因为周珩死了,无人能继承他的大业,他也不会突然之间如此的急功近利。

    前日盛元帝叫了谢迎书入宫,怕是已经想到了这一点。敬天台下面的那个洞,不只是在提醒他们,也是盛元帝在提醒自己,提醒齐王的诡计多端。齐王此人为了权益,根本不把黎民百姓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对于盛元帝来说,谢迎书虽然是外姓,但谢家人却永远不会与外族人同流合污,这是他们的底线,无论谢家人到底会不会反,比起被人从背后背刺的那些绊子,都抵不过谢家人在北疆留过的血要多。大丈夫为大义忍辱负重,盛元帝做了一辈子的皇帝,不会连这一点都拎不清。

    他对谢家人忌惮,想要斩断这只无往不利的巨狼的爪牙,可却依然在潜意识里最信任谢家人。当他知道齐王有所不轨的时候,依然会选择用谢家人来养蛊。

    对盛元帝来说,赢得人是谢家人,远远要比最后的赢家是齐王要好掌控的多。说到底齐王有继承权,就是他不满意,那也是周家人自己的事情,而永宁侯谋反,却是大逆不道。

    如果上一世,余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余力去帮助齐王的话,或许最后谁输谁赢,还真的是个未知数。

    盛元帝也并非不知道这个结果,只是他要讲证据,上一世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永宁侯,便是他再也不想让齐王在这一场养蛊中胜出,也没有办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