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措、惶恐、迷茫、不安……种种情绪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，将段青涵裹得喘不过气来。他试图分辨出沈道心这些话的背后含义，可不论哪句话，只要一旦回想起来，便会惊得他迅速止住所有发散思绪。
段青涵整个人呆呆地坐在沈道心面前，像没有生命的人偶，任凭对方处置。沈道心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，有些不忍心再多说，只得替他将上衣穿好，又仔细地理了头发：“好了。”
这两个字仿佛是开启段青涵这个人偶的口令一般，使他猛地起身，撞得椅子“哐当”一声歪倒在地。
沈道心仰头看着他，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光线并不足以照亮整间小屋，段青涵的面容被很好地隐藏在黑暗中，借着背光的优势，叫人若是不借助法术，便很难看清他的表情。
“前辈，可否让晚辈出去走走。”
段青涵的声音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，促使沈道心生出些许不真实感。沉默片刻，沈道心将伤药放回药箱，笑道：“记得回来吃饭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段青涵点头应下，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。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，段青涵抬手挡了挡，不免牵动几下伤口，呼吸微不可查地错乱一分，到底还是坚持迈开步子，在小小的村落里寻找起殷无的身影。
没走多远，他就听见不远处的小院儿内传来殷无那充满活力的声音：“好了没呀，都烤好久了，还不能吃吗？”
罗都的声音紧随其后，颇有几分无可奈何：“……还不行，只烤了一炷香。”
段青涵默不作声地走进小院儿，看见殷无与罗都席地而坐，面前熊熊的篝火上立了个烧烤架子，一只肥嫩的鸡被串起来，罗都一手摇着烧烤架的把手，另一手抓着扇子在那儿不时地扇火。殷无两手空空地坐在一边流口水，眼睛都快贴到烤鸡上，身边是撒了一地的瓜子壳和沾了尘土的长幡。
见段青涵来了，殷无顿时紧张兮兮地看过来：“你来作甚？难不成你也想分走我的烤鸡？”
罗都默默地看他一眼：“鸡是我抓的。”
殷无不甘示弱地瞪回去：“那火还是我生的呢！”
看一眼那干干净净、什么调料也没有涂抹的烤鸡，段青涵嘴角抽搐：“不，我对这鸡没兴趣。殷无，能否借一步说话？”
他想让殷无替自己算算，这一世最后会如何，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。
“不可。”殷无打了个呵欠，百无聊赖地盯着烤鸡，断然拒绝，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，但很可惜，我从来不给同一个人算第二次。你若是想知道什么，不如直接去问沈道心。他可是问我把你的前世今生都算了个透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