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那窃贼当真能藏,还是一切不过是那群老不死的虚张声势,自打段青涵来后,这药堂便再也没进过别人。段青涵坐得规矩,眼观鼻鼻观心,大气也不敢喘,心中只想着怎么还没号完脉,与此同时兀自苦恼:早知大佬会在此处,还不如回洞府自个儿上药,简直多此一举。

    仿佛听见他内心祈祷,自称苏遒的少年微凉的手指从段青涵莹白手腕离开,几乎在这瞬间,段青涵像被烫到似的,迫不及待抽回手,强行镇定地说:“多的不必开口,你只许告诉我吃什么药便好,也不用抓!我,我自己买!”

    只要快些放他离开就行!

    少年喟叹一声,不甚同意地摇头,责备道:“段师兄,是药三分毒,往后还是多加小心,切不可仗着年轻,就随意糟蹋自己身子。”

    什么意思?段青涵舔舔唇,只觉这段话有深层含义,然而在被盯着看的情况下又浑身不自在。他下意识想顺从应下,却又想起此时自己应当是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,所以沉默许久后,他只得起身一甩手,强迫自己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同对方说话:“你未免有些管得太宽。罢了,我还是继续吃之前的药。今日真是,个个都来同我说教,烦!”

    他急切焦躁地转身,白玉般的衣衫于稳稳坐着的少年眼前略过,随着主人远去,消失于药堂大门,只余下一抹淡淡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定定地盯着那大门看了半晌,苏遒——不,沈道心,忽地嘴角勾了勾,收起桌上的东西,起身从诊室后门离开。

    段青涵脚步匆匆地往洞府赶,一路上弟子们见他面色不好、衣襟染血,再想起不久前段青涵同解鸿远三人的争执,默契地对此视而不见,让段青涵顺利地回到了住所。

    他不放心地往洞府四周甩了数十层禁制,又绕着整个洞府走了一圈,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,方才长舒一口气,后怕地捂着再次渗血的丹田,龇牙咧嘴地走进了房间。

    随后,他与屋内同样捂着丹田龇牙咧嘴的陈芸曦对上视线,对方很快朝他眯眼一笑:“又见面了,段道友。”

    段青涵没说话,闭上眼默念十遍“是幻觉”,再睁眼,陈芸曦一脸惊讶又好笑地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段青涵:“……”他后退一步关上房门,又默念几遍“看错了”,再次打开房门后,陈芸曦好笑地单手支棱着脑袋,像是在看什么小品般兴味盎然:“再来一回?”

    再来一回个鬼啊!

    段青涵深吸一口气,顺手往外头又加了几层禁制,警惕地说:“你为何在此处?”

    “哦,我想起来你们剑宗还藏了几本苏家的秘籍,打算拿回去给我弟弟当个礼物。”陈芸曦半点没有私闯民宅的自觉,坦然回答,“没想到那守门的老头还有两把刷子,没办法,这不只能来投靠你嘛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,在给我弟弟做事吗?应该不会将我交出去的,对吗?”陈芸曦明目张胆地威胁起段青涵来,叫他吐不出半个“不”字。